49120 直擊橫店影視節:行業沒錢了,誰還有勇氣往前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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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擊橫店影視節:行業沒錢了,誰還有勇氣往前走?
雪豹財經社 ·

陳丹

2023/11/17
當行業沒錢了,很多影視公司開始在創作上規避風險,大部分作品陷入“常態化平庸”。
本文來自于微信公眾號“雪豹財經社”(ID:xuebaocaijingshe),作者:陳丹,投融界經授權發布。

橫店高速(su)路口的一面山坡上,豎著巨大的“中國·橫店”字(zi)牌,夜晚(wan)燈光閃(shan)爍。但今年(nian)入冬后(hou),燈牌出了故障,幾個大字(zi)只剩(sheng)下“橫”字(zi)中的“黃”亮著。

不少從業者以(yi)此為梗,自嘲項目的艱難(nan)。

橫(heng)店有“東方(fang)好萊塢(wu)”之稱(cheng),累積接待劇組超4000個、拍攝(she)影(ying)視(shi)劇8萬余部,全國1/4的(de)電(dian)影(ying)、1/3的(de)電(dian)視(shi)劇和2/3的(de)古(gu)裝劇在這里拍攝(she)。一(yi)(yi)年一(yi)(yi)度的(de)橫(heng)店影(ying)視(shi)節,被視(shi)為中國影(ying)視(shi)行業(ye)的(de)風向標。

10月25日至28日的(de)2023年橫店影視(shi)節上,東(dong)陽(yang)正午陽(yang)光影視(shi)有(you)限公司董事長(chang)侯(hou)鴻亮直(zhi)呼“影視(shi)行業真的(de)是一(yi)個特困行業了”,花兒影視(shi)總裁(cai)敦勇預測(ce),接下來行業可能將面(mian)臨更為嚴峻的(de)降本增效。“講不出好故事”的(de)焦慮,仍然盤旋在每一(yi)個從業者頭上。

反黑刑(xing)偵(zhen)劇《狂飆》給(gei)愛奇(qi)藝賺(zhuan)了(le)16億(yi),侯鴻(hong)亮用這部劇打(da)氣——還是(shi)得靠好作品。

但殘酷的(de)現實是,優愛(ai)騰每家平臺(tai)每年生產的(de)100部劇(ju)中,能出10部爆款已經算是好光景了。

01

“這不是一門好生意”

今年(nian)(nian)一年(nian)(nian),演(yan)員耳(er)東(化名(ming))接(jie)(jie)觸了三個項(xiang)目(mu),三個都黃了。試戲(xi)本(ben)來就難,但現在的(de)情況是試上戲(xi),項(xiang)目(mu)也極有可(ke)能流產(chan)。一兩年(nian)(nian)前,一些已經小有名(ming)氣的(de)演(yan)員覺得行業寒冬是受(shou)疫情影響,堅持(chi)不(bu)降價(jia)接(jie)(jie)戲(xi),今年(nian)(nian)也都坐不(bu)住,開始(shi)托關(guan)系降價(jia)接(jie)(jie)戲(xi)。

僧多(duo)粥(zhou)少(shao),對耳東這(zhe)樣(yang)金(jin)字塔底的(de)普通(tong)演員(yuan)來說,殺青即失業。

制(zhi)片人夏天(化名)注意到,因為資(zi)金(jin)短(duan)缺,劇組(zu)對物品的(de)管理(li)變(bian)得格(ge)外嚴格(ge)。即便是(shi)一個小(xiao)(xiao)小(xiao)(xiao)的(de)固(gu)體(ti)膠,也需要拿著用完的(de)殼子去申請,才能領到新(xin)的(de)。所(suo)有(you)道(dao)具用完后馬上(shang)登(deng)記(ji)入(ru)庫,過去會有(you)演員拿走一點所(suo)飾演人物的(de)小(xiao)(xiao)物件留作紀念,現在只能作罷。

種種跡象表(biao)明(ming),寒冬仍未(wei)過去(qu)。

橫(heng)店影(ying)視節期間,中國廣(guang)播電視社會(hui)(hui)(hui)組織聯(lian)合會(hui)(hui)(hui)副(fu)會(hui)(hui)(hui)長李(li)京盛(sheng)在中國電視劇產(chan)業(ye)發(fa)展專題研討大會(hui)(hui)(hui)上表示,影(ying)視產(chan)業(ye)現在還沒(mei)有(you)完全走出困(kun)境,“認(ren)清這些困(kun)難,也是面向新(xin)時代、承擔(dan)新(xin)使命的一種勇氣和責任”。

直擊橫店影視節:行業沒錢了,誰還有勇氣往前走?

李京盛 圖源:橫店(dian)影視節

在2023橫(heng)店影(ying)(ying)視產業(ye)協會(hui)年會(hui)上,侯鴻亮表示,行業(ye)沒錢(qian),藝人風(feng)險(xian)越來越大,加劇了(le)項(xiang)目的不(bu)確定性(xing)。“很多資(zi)金認為(影(ying)(ying)視項(xiang)目)風(feng)險(xian)太(tai)大,不(bu)敢投資(zi),從而形成了(le)一個惡性(xing)循環。”

花(hua)兒影視(shi)總裁敦勇在同一個場合(he)預測,接下來行(xing)業可(ke)能(neng)面臨(lin)更(geng)為嚴峻的降(jiang)本增效,在降(jiang)本增效的前提下出好作品已(yi)經是影視(shi)公(gong)司的核心競(jing)爭力(li)。

另一個讓從業者不安的事實(shi),是橫店的“長冷短熱”。

據在橫店(dian)本地(di)經營一(yi)家影視公司的(de)浩然(ran)(化名)觀察,每年(nian)駐扎在橫店(dian)的(de)大劇(ju)劇(ju)組通常有(you)四五十個,但(dan)僅(jin)最近(jin)一(yi)段時(shi)間,短(duan)劇(ju)項目開機的(de)就(jiu)有(you)200多個。有(you)時(shi)一(yi)天就(jiu)能(neng)開機10個,一(yi)周左右就(jiu)能(neng)拍完一(yi)部。

檸萌影(ying)視創始人(ren)、董事(shi)長蘇曉看到了危機:微(wei)短(duan)劇(ju)產業(ye)規(gui)模(mo)快速(su)擴張,用(yong)戶(hu)整(zheng)體(ti)收看時(shi)長迅猛發展(zhan),擠占了用(yong)戶(hu)觀看長劇(ju)集(ji)的時(shi)間;微(wei)短(duan)劇(ju)主打的快節奏和密集(ji)反轉影(ying)響用(yong)戶(hu)心(xin)智,這讓(rang)做長劇(ju)業(ye)務(wu)的人(ren)面臨極大挑(tiao)戰。

“我們都熱(re)愛(ai)這個行業,但這不是一門好生意。”芒果(guo)超媒股份(fen)有(you)限公(gong)司(si)黨委委員、副總(zong)經理周海發問,“憑借一腔孤(gu)勇和熱(re)愛(ai)往(wang)前走,可以(yi)持續多(duo)久?”

02

“我們太害怕了”

短(duan)(duan)劇項目能做下去,全靠(kao)成本(ben)低。很多短(duan)(duan)劇制作公(gong)司一口(kou)氣(qi)會投幾(ji)十部短(duan)(duan)劇,只要其中(zhong)兩三部能火,就是一筆(bi)穩賺不賠的買賣。

但制(zhi)作周期長(chang)、投資大的(de)長(chang)劇項目,顯然不(bu)能用這種方式“賭”爆款。

浩(hao)然告訴(su)雪豹財經社,目前橫店正(zheng)在籌(chou)備中的(de)(de)長(chang)劇(ju)項(xiang)目也不少,但(dan)很(hen)多都(dou)在等(deng)一線(xian)演員(yuan)的(de)(de)檔期。只(zhi)有(you)碼到“扛(kang)過劇(ju)”、有(you)市場(chang)號召力的(de)(de)演員(yuan),才(cai)能打動投資方(fang)和(he)平(ping)臺方(fang)過會開機。

正如侯(hou)鴻亮(liang)所說,資(zi)金的(de)短(duan)缺(que)必然會導致創作上的(de)保守主義傾向,因(yin)為(wei)“沒錢了(le),心態(tai)自然就會收(shou)縮”。博納影業董事長于冬也認(ren)為(wei),資(zi)金匱乏導致生產動力不夠。

“為什么這一兩年的作品總是這么拘謹呢?”歡娛影視聯合創始人(ren)、CEO楊(yang)樂反思,既(ji)要控制(zhi)風險又要創新,“在這個過程(cheng)中我(wo)們太害怕了”。

直擊橫店影視節:行業沒錢了,誰還有勇氣往前走?

2023電視劇(ju)產(chan)業發展(zhan)研討(tao)會 圖源:橫店影視節

與(yu)10年(nian)(nian)前的(de)1.6萬集相比,今(jin)年(nian)(nian)的(de)電(dian)視(shi)劇(ju)產量減少了三分(fen)之二左右。愛(ai)優(you)騰等(deng)(deng)幾家(jia)一線的(de)視(shi)頻(pin)網站,每(mei)家(jia)每(mei)年(nian)(nian)的(de)版權劇(ju)、定(ding)制劇(ju)、自制劇(ju)等(deng)(deng)加起來(lai),差(cha)不多是(shi)100部的(de)滾動量。優(you)酷副總(zong)裁謝(xie)穎稱,每(mei)一年(nian)(nian)能有超過10部盈利已經是(shi)意外之喜(xi)。

《狂飆》給愛奇藝賺了(le)16億,但每年幾百部(bu)劇集中,只能跑出十幾部(bu)爆款。

“一(yi)劇一(yi)命”的(de)(de)現象和投資(zi)、內容、市場(chang)等方面的(de)(de)風險,一(yi)定程度上削弱了創作者的(de)(de)創新勇氣,大部(bu)分作品停(ting)留在安(an)(an)全(quan)區和舒適區。在“安(an)(an)全(quan)第(di)一(yi)”的(de)(de)意識下,很多影視劇長成了整齊劃一(yi)的(de)(de)面貌(mao)。

正如李京盛所說,“大部分作品(pin)播出以后反響一般,同類(lei)題材(cai)和作品(pin)之間(jian)缺乏辨識(shi)度,內容不(bu)新(xin)不(bu)舊、質量不(bu)高不(bu)低、題材(cai)差(cha)異(yi)不(bu)大不(bu)小、藝術品(pin)質不(bu)上(shang)不(bu)下。”

在他看來,就平均質量(liang)而言(yan),大(da)部分作品仍處于“常態化的平庸(yong)”。但講(jiang)不(bu)出好(hao)故(gu)事就會被淘汰。

誰(shui)能掙脫(tuo)平庸?

03

“你相信長視頻有未來嗎?”

有人寄希望(wang)于技術(shu),AIGC(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,人工智能生成內容)成了各(ge)個論壇的高頻詞(ci)。

據愛奇藝(yi)副總(zong)裁陳瀟(xiao)介紹,9月上線的劇集《云(yun)之羽》采用了虛擬拍攝和實景拍攝結(jie)合的方式(shi),現(xian)場(chang)制作(zuo)的工(gong)作(zuo)人員可以減少1/3左(zuo)右。“為什么要大量推進虛擬拍攝和影視(shi)工(gong)業的數字化?因為這(zhe)個(ge)方式(shi)未(wei)來可以長期有序增長且持續地(di)提高效率,這(zhe)是工(gong)業迭代。”

謝(xie)穎(ying)透(tou)露(lu),優酷正在橫店拍攝的《七根(gen)心簡》也大量使用了虛(xu)擬拍攝。這一技術(shu)在籌備(bei)階(jie)段便已經改變(bian)了影視劇生產流程,美術(shu)、特(te)效等(deng)環節可以(yi)前置4~6個月。

雖然目前AIGC的加(jia)入還沒有讓制作成本下(xia)降太多,但謝穎相信(xin)隨著新技(ji)術的普及,可(ke)以(yi)提升工業化生產效率,“幫助所(suo)有制作伙伴和生產上(shang)下(xia)游(you)鏈條(tiao),用科(ke)技(ji)的方式把成本降下(xia)去”。

橫店(dian)投(tou)資了29個(ge)(ge)高科技數字化攝影(ying)(ying)棚,光(guang)建設就投(tou)了30多個(ge)(ge)億。在橫店(dian)集團副總裁徐天福眼中,影(ying)(ying)視(shi)工業化的表現之(zhi)一(yi)是(shi),劇組、導演、演員(yuan)可(ke)以(yi)不用拉著道(dao)具東跑(pao)西跑(pao),在一(yi)個(ge)(ge)攝影(ying)(ying)棚里面全(quan)部完(wan)成,為(wei)劇組節(jie)省成本。據他透露,愛奇(qi)藝、騰訊視(shi)頻(pin)、中影(ying)(ying)等均(jun)跟(gen)橫店(dian)展開了數字化合作。

也有人在內容研(yan)發(fa)上投入(ru)了更多(duo)精力。

檸萌加大了項目開(kai)(kai)(kai)發比例。一(yi)年維持(chi)200集的內容產(chan)量不變,將孵(fu)化劇本的數量從3:1擴大到(dao)5:1。開(kai)(kai)(kai)機200集劇,意味著要開(kai)(kai)(kai)發1000集劇本的體(ti)量才能保證精品度。

愛(ai)奇(qi)藝則著手于改善內容(rong)結(jie)構。愛(ai)奇(qi)藝的(de)(de)自制作品每(mei)年(nian)在(zai)100部以(yi)上,但這個內容(rong)組合有(you)沒有(you)可能在(zai)提供(gong)的(de)(de)層次、級別(bie)、分類上更(geng)(geng)好、更(geng)(geng)高效(xiao)(xiao)?——愛(ai)奇(qi)藝副總裁說,這也是(shi)降(jiang)本(ben)增效(xiao)(xiao)的(de)(de)重要層面。

在(zai)侯鴻亮看來(lai),破局(ju)的唯一辦(ban)(ban)法(fa)(fa)還(huan)是(shi)好作品(pin)。“就(jiu)像(xiang)一部《狂飆》給愛奇藝(yi)帶(dai)來(lai)了16億收入,讓愛奇藝(yi)走(zou)出(chu)了連續多(duo)年的困境。實事求是(shi),面(mian)對困難,大家還(huan)是(shi)要(yao)多(duo)想(xiang)辦(ban)(ban)法(fa)(fa),一起來(lai)拍更好的作品(pin)。”

檸萌(meng)在招聘(pin)時,面對(dui)每(mei)個(ge)招聘(pin)對(dui)象,董(dong)事長蘇曉(xiao)最后都會問(wen)一個(ge)問(wen)題:你(ni)相(xiang)信長視頻(pin)有未來嗎?

凡是(shi)態度猶(you)豫的(de),一(yi)般很(hen)難(nan)進公司。因(yin)為在(zai)他的(de)邏輯中,目(mu)前長(chang)視頻、長(chang)劇集(ji)發展艱難(nan),度過困境的(de)辦法唯有堅持長(chang)期主(zhu)義。而(er)只有相信才會熱愛,只有熱愛才能(neng)不(bu)斷生產(chan)好(hao)(hao)故事,只有好(hao)(hao)故事才能(neng)使得(de)長(chang)視頻有未來。

雪豹(bao)財經社離開橫店時,短暫(zan)壞(huai)掉的燈牌已經修好(hao)。“中國橫店”幾個大字,迎來和送走每一輛進出橫店的車輛,每一個逐(zhu)夢人。

橫(heng)店 影視 長視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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