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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靠聲音賺錢”的(de)訓練課程(cheng)開班廣告越來越多地出現在(zai)主流社交(jiao)平(ping)臺。隨之而(er)來，鋅(xin)刻度(du)接到(dao)的(de)類(lei)似投訴也逐(zhu)漸多了起來。
其中，沖著曾擔(dan)任四(si)川衛視新聞主(zhu)播兼首席配音(yin)(yin)師的張弛，以及作為湖南衛視頻道(dao)聲音(yin)(yin)形象(xiang)代言人的丁文山等，所謂的聲音(yin)(yin)培(pei)訓“大咖(ka)”而來的學員(yuan)們，將“聲音(yin)(yin)變(bian)現”培(pei)訓班的投訴，齊(qi)齊(qi)指向了這(zhe)些專業(ye)人士(shi)背后的一家培(pei)訓機構——梨花聲音(yin)(yin)研修院。
“學習時長3538分鐘，等于(yu)59小時，接單音頻《庶道為王》，錄(lu)制(zhi)時間28小時，一單收益(yi)3000元。”在荔枝微課(ke)的(de)直播間中(zhong)，成(cheng)功接到(dao)(dao)單、賺(zhuan)到(dao)(dao)錢的(de)“真實”學員案例，讓不少人抑制(zhi)不住暢想，“如果每(mei)個(ge)月可以拿到(dao)(dao)幾百到(dao)(dao)幾千元，就像廣告里說的(de)那樣，確實可以把它當成(cheng)副(fu)業來做。”
但只要上過幾天體驗課的(de)(de)學員，都非常清楚這一切(qie)的(de)(de)前提是要報一個原價為14800元，但在直播間下單(dan)有6000元折(zhe)扣券(quan)的(de)(de)“聲(sheng)音(yin)賺(zhuan)錢實戰班”。
“花8800元報(bao)班就能聲音變(bian)現”的可能性有多(duo)大？
鋅刻度也在調查中也發現：在黑貓(mao)投(tou)訴(su)平臺(tai)上對類似聲(sheng)音(yin)培訓機構和相關(guan)課程(cheng)的聲(sheng)討多達上千條。
公(gong)眾號美文閱讀、有聲(sheng)書(shu)錄(lu)制、短(duan)視(shi)頻(pin)配音、電臺節目主持……經過短(duan)短(duan)5個月報班學習就能掙錢？有專業(ye)門檻(jian)限制的(de)配音行(xing)業(ye)可沒有這么(me)好(hao)混。
“我在直播間花8800元買課，卻被踢出了群”
“我(wo)(wo)把發音(yin)(yin)基本(ben)功、聲音(yin)(yin)美化、配音(yin)(yin)實(shi)操(cao)、副業(ye)(ye)變(bian)現(xian)、真人實(shi)戰(zhan)經驗分享全都放在了五天的課程(cheng)里面。配音(yin)(yin)行業(ye)(ye)大咖(ka)教(jiao)你(ni)如(ru)何輕松用聲音(yin)(yin)賺錢，今晚我(wo)(wo)在直(zhi)播間等(deng)你(ni)！”因為這樣一(yi)則由省級衛視(shi)首席配音(yin)(yin)師張(zhang)弛出鏡的短視(shi)頻廣告，上班族于麗果斷下單了價值(zhi)9元的五天聲音(yin)(yin)變(bian)現(xian)訓(xun)練營。
在前兩天的直播課(ke)，于麗(li)從中聽到了(le)(le)不少(shao)“干貨(huo)”，如吐字歸(gui)音、用氣(qi)發(fa)聲、胸腹聯和呼吸等發(fa)聲技(ji)巧，也(ye)確認了(le)(le)張弛這位主講人的確具有(you)相當高的專業(ye)水準。但從第三天開始，于麗(li)覺得這位資深行業(ye)人士有(you)點(dian)“不務正業(ye)”了(le)(le)，“雖然也(ye)教了(le)(le)一些技(ji)巧，但教著(zhu)教著(zhu)就把話題拐到賣課(ke)上了(le)(le)。”
張弛直播賣(mai)課
于麗(li)告(gao)訴鋅(xin)刻(ke)度，穿插在技(ji)巧教(jiao)學之間(jian)，張弛會(hui)講(jiang)述配(pei)音行業的前景——有(you)聲書、短視(shi)頻、商業配(pei)音......這是一個(ge)從業人員(yuan)缺(que)口極(ji)大的行業；也會(hui)放出(chu)多個(ge)靠聲音變(bian)現的案例——普通寶(bao)媽原本是朝九(jiu)晚五一族(zu)，現在做AI樣音采(cai)集報酬有(you)2000元。
“老師的意思就是(shi)這(zhe)(zhe)一(yi)行(xing)賺錢(qian)很容易，只要能接到(dao)單。”于麗(li)對(dui)張弛(chi)描述的行(xing)業“錢(qian)景”非常(chang)看(kan)好，也(ye)開始關注他屢此提到(dao)的價(jia)值14800元的“聲音(yin)賺錢(qian)實戰(zhan)班(ban)”，因為(wei)在張弛(chi)口(kou)中，那些成功聲音(yin)變現的案例都是(shi)買過這(zhe)(zhe)個(ge)課(ke)程的學員。
不僅如此，在上直播課(ke)(ke)時，張弛告訴于麗等學員，在直播間下(xia)單買課(ke)(ke)不僅即可享受6000元(yuan)折扣(kou)券福利，還能(neng)參與價值(zhi)800元(yuan)的(de)獎學金抽獎，更會附送一(yi)套價值(zhi)599元(yuan)的(de)專業配音麥克(ke)風。換(huan)句話說(shuo)，原價14800元(yuan)的(de)課(ke)(ke)程，在直播間只(zhi)需要花8000元(yuan)就能(neng)拿下(xia)。
再三強調只有直播間才能拿(na)到這(zhe)么大的優惠(hui)和(he)福利
而(er)且，張弛還一(yi)直強調，折扣(kou)券和獎學(xue)(xue)金都(dou)有一(yi)定的(de)名額(e)、配(pei)音(yin)設備也(ye)是(shi)限量，并催促著學(xue)(xue)員加緊(jin)購(gou)買。于麗(li)坦言，這(zhe)種氛圍(wei)真(zhen)給了她一(yi)種“過(guo)了這(zhe)村就沒(mei)這(zhe)店(dian)”的(de)緊(jin)迫感(gan)。在搶到(dao)6000元折扣(kou)券和800獎學(xue)(xue)金之(zhi)后，在班導提醒配(pei)音(yin)設配(pei)在學(xue)(xue)員搶購(gou)下(xia)所剩不多時，于麗(li)的(de)這(zhe)種感(gan)覺又加重了幾(ji)分。
猶(you)豫之際(ji)，張(zhang)弛開始放出(chu)承諾：“一次購買，課(ke)程及(ji)接(jie)單資(zi)源持續享(xiang)用”、“課(ke)程體驗感不好，可(ke)以(yi)7天(tian)無理由(you)退款”、“達不到接(jie)單要(yao)求，可(ke)以(yi)申請(qing)復學或退款”。看似是全方位在保障學員(yuan)的權益，也確實給于麗吃下(xia)了一顆定心丸，“老師都拿出(chu)合同說把這些條(tiao)款都寫進(jin)去(qu)了，只要(yao)能(neng)退款應該(gai)沒什(shen)么問(wen)題(ti)。”
賣課(ke)時，在(zai)上課(ke)、接單、退款方(fang)面(mian)給用戶的承諾(nuo)
但變(bian)現體驗課在(zai)上到第四天時(shi)陡(dou)然(ran)生變(bian)，于(yu)麗覺得情況有些不對——這天中(zhong)午，某位學員(yuan)突(tu)然(ran)在(zai)直播群里@班導發(fa)聲詢問，“助教老師一直沒(mei)有回復，我只(zhi)想知道什(shen)么(me)時(shi)候(hou)能退(tui)？”在(zai)一眾學員(yuan)試音的推(tui)送消息中(zhong)，這條近似質問的消息格外醒目。
于(yu)麗不(bu)顧“不(bu)能私(si)下(xia)加(jia)好(hao)友”的(de)群規添加(jia)了(le)這位學員詢問(wen)事(shi)由(you)，該(gai)(gai)學員告訴于(yu)麗，考慮到直播(bo)間的(de)種種福(fu)利，激情下(xia)單(dan)的(de)她在購買了(le)課程(cheng)之后才發現(xian)，網上有關(guan)于(yu)該(gai)(gai)配音課程(cheng)的(de)負面評價，覺得有些不(bu)靠(kao)譜因(yin)此想要(yao)退款。
私聊班導添加了助教老(lao)師(shi)過后，沒能(neng)就(jiu)“立即退款”達成一致意見，且(qie)后續(xu)再沒有得到相(xiang)關(guan)回(hui)復，她害怕體驗課上完自(zi)己退款無望，只能(neng)在大群(qun)里發聲引起老(lao)師(shi)注意。
發聲質問后，該學員被(bei)踢出群聊
一(yi)個令于麗更加(jia)警覺的(de)(de)消(xiao)息是，在大(da)群發聲沒(mei)多久，這(zhe)位學員(yuan)(yuan)(yuan)就被移(yi)(yi)除了(le)群聊(liao)。該學員(yuan)(yuan)(yuan)告訴(su)于麗，對方給出(chu)的(de)(de)理(li)由(you)是，“走退款流(liu)程了(le)，所(suo)以系(xi)統自(zi)動移(yi)(yi)出(chu)無權限(xian)學員(yuan)(yuan)(yuan)。”關鍵是，這(zhe)是9元體驗課(ke)的(de)(de)直播(bo)群，而(er)她被移(yi)(yi)出(chu)群聊(liao)的(de)(de)理(li)由(you)卻是退了(le)高階課(ke)，“我交了(le)8800塊錢卻被踢出(chu)了(le)群？這(zhe)真(zhen)的(de)(de)沒(mei)有道理(li)，還沒(mei)買課(ke)的(de)(de)都在里(li)面(mian)，也(ye)無權限(xian)啊？”
“全班幾十個學員，只有一個接到了單”
確如這位(wei)學(xue)(xue)員所說，在黑(hei)貓投訴等(deng)互聯網投訴平臺上，不乏已經(jing)報(bao)班(ban)的用戶在發言聲(sheng)討，包括(kuo)“十方教(jiao)育梨花聲(sheng)音(yin)(yin)研修學(xue)(xue)院不預退款”、“荔枝微課(ke)旗下梨花教(jiao)育梨花聲(sheng)音(yin)(yin)研修院聲(sheng)音(yin)(yin)變(bian)現(xian)涉嫌虛假宣傳(chuan)”、“梨花聲(sheng)音(yin)(yin)大(da)學(xue)(xue)虛假宣傳(chuan)說輕松月(yue)入過萬(wan)誘導消(xiao)費”等(deng)。
不僅網上(shang)投訴(su)平臺(tai)如此，在鋅刻度(du)接到的(de)(de)眾多學員投訴(su)中，一位已經學完(wan)了5個月(yue)課(ke)程的(de)(de)寶媽楊蕓告訴(su)鋅刻度(du)，聲音變(bian)現根本就不像張弛等人說的(de)(de)那么簡單(dan)。
在直播間推(tui)薦(jian)學員買課的(de)(de)時候，張弛等主講(jiang)專業人(ren)士會(hui)(hui)強調他們(men)(men)對接的(de)(de)甲(jia)方渠道非常強大，如懶人(ren)聽書、蜻蜓FM、荔枝FM、閱文(wen)集團、中(zhong)文(wen)在線等耳熟能(neng)詳(xiang)的(de)(de)平臺(tai)和企業，都和他們(men)(men)達成了(le)戰(zhan)略合作，由他們(men)(men)推(tui)薦(jian)配(pei)音(yin)學員進(jin)行試音(yin)接單，保障學員有足夠的(de)(de)接單機會(hui)(hui)。
但一(yi)個(ge)毫無(wu)任何基礎的(de)新(xin)手小白，靠報班學(xue)習(xi)5個(ge)月就能(neng)玩轉對專業度要求頗高的(de)配音市場嗎？這個(ge)問題的(de)答案，用楊蕓的(de)話(hua)來說(shuo)，“學(xue)完五個(ge)月，我連口音都還沒(mei)糾(jiu)正掉，更不可(ke)能(neng)接到單了。現在想想那些播音專業出身的(de)人，還有學(xue)了好多年都沒(mei)進這個(ge)行業的(de)呢，我們(men)這種素質競爭得過(guo)人家嗎？”
楊蕓告訴鋅刻度，就她所知，同(tong)期的幾十位同(tong)學中，只(zhi)有一個人接到了(le)一個價值一百多的單子，而(er)這位同(tong)學是學話(hua)劇(ju)的，有一定的專(zhuan)業基礎(chu)，“但也只(zhi)聽說他接過這么(me)一個單子，我們(men)投出(chu)去的試音就都石沉大海了(le)。”
回想老師在(zai)推銷課程(cheng)時說的，可以到(dao)平臺的接(jie)單(dan)廣場按要(yao)求進行試(shi)音(yin)，試(shi)音(yin)不通過還(huan)有(you)(you)專人對學(xue)員(yuan)進行有(you)(you)針對性的指導和改進。彼時的楊蕓萬萬沒想到(dao)，“報名學(xue)員(yuan)接(jie)入(ru)梨花APP，接(jie)單(dan)市集每日(ri)更(geng)新大(da)量(liang)接(jie)單(dan)資源”，如此周到(dao)且充滿吸引力的“接(jie)單(dan)一站式(shi)服務”，實際卻保證不了畢業(ye)學(xue)員(yuan)的中單(dan)率。
較之被曬出的(de)(de)那些學員(yuan)接(jie)單(dan)(dan)情況，如(ru)學3個月(yue)就變(bian)現一單(dan)(dan)3000元(yuan)、學4個月(yue)接(jie)到有聲小說一單(dan)(dan)變(bian)現1024元(yuan)、學5個月(yue)就接(jie)到短(duan)視頻配音800元(yuan)/5h，更夸張的(de)(de)還(huan)有人一單(dan)(dan)賺了五萬多，案例與實(shi)際的(de)(de)對(dui)比堪稱慘烈。
一些(xie)學員在看到接單(dan)(dan)案例后(hou)下了單(dan)(dan)
更(geng)重要(yao)的(de)是，5個月的(de)課程學完(wan)后，班導單方面宣(xuan)布(bu)要(yao)將群(qun)解散(san)(san)掉，“才剛(gang)學完(wan)就要(yao)解散(san)(san)群(qun)，大家都還沒接到單，這學了不等于(yu)白學嗎？我們還想繼續學呢(ni)。”
感覺被騙的楊(yang)蕓聯合與她同感的一(yi)(yi)部分學員，找到了(le)課程(cheng)真正(zheng)的“持有者”梨花聲音研(yan)修院要求退還學費，但其并(bing)未同意學員們(men)的要求，只是(shi)(shi)答應重(zhong)(zhong)新(xin)開(kai)班讓楊(yang)蕓等人重(zhong)(zhong)學一(yi)(yi)次(ci)，“又不給(gei)退款(kuan)，只能接受他們(men)的建議再學一(yi)(yi)次(ci)了(le)。”但對是(shi)(shi)否能接到單，其實楊(yang)蕓心(xin)里(li)很清楚，重(zhong)(zhong)學一(yi)(yi)次(ci)也(ye)(ye)只是(shi)(shi)給(gei)自(zi)己(ji)心(xin)里(li)安慰(wei)，“好(hao)歹提升了(le)自(zi)己(ji)，這錢也(ye)(ye)算沒(mei)有白花吧。”
畫 “大餅”被戳破，退款成了一場持久戰
楊蕓(yun)還在等待著重學課程能有所(suo)改變(bian)，但把(ba)視(shi)線轉回到(dao)(dao)最(zui)新(xin)的(de)(de)時間線，于麗看到(dao)(dao)因退款(kuan)而被踢(ti)出群聊(liao)的(de)(de)學員的(de)(de)遭遇，對(dui)這(zhe)一(yi)類培訓課不再抱(bao)有任何期待。
那位(wei)被踢的(de)學員后來告訴(su)于麗(li)，或許是自己在大群發聲的(de)行(xing)為以及持續追問的(de)態度震懾(she)住了(le)對(dui)方，原本(ben)說需要3天時間辦理(li)(li)的(de)退(tui)款流程迅速縮(suo)短，當天下午(wu)她就(jiu)收到了(le)全(quan)額退(tui)款。總算(suan)對(dui)得(de)起“7天內無理(li)(li)由退(tui)款”的(de)承諾。
還沒學(xue)和已經學(xue)完的人還好說(shuo)，要(yao)么(me)追(zhui)討(tao)全額退(tui)款，要(yao)么(me)硬著頭皮再來一(yi)次。而那些(xie)學(xue)了一(yi)部分課程卻不想繼(ji)續學(xue)下去(qu)的學(xue)員，才真是進退(tui)兩難。
購買(mai)了(le)由丁(ding)文山主講的(de)(de)高(gao)端課程(cheng)之后，方雨在上第一(yi)階段的(de)(de)時候就(jiu)發現(xian)，其價(jia)值8800元(yuan)的(de)(de)課程(cheng)質量(liang)并(bing)不(bu)如他(ta)們宣(xuan)傳(chuan)的(de)(de)時候好(hao)，“一(yi)周兩節實踐(jian)課和助教(jiao)連麥加起來(lai)都(dou)不(bu)一(yi)定夠五分鐘，理(li)論課一(yi)周兩節每次時間都(dou)不(bu)長，我看過的(de)(de)課就(jiu)好(hao)幾個湊起來(lai)才半個多(duo)小時，而且(qie)教(jiao)得很基礎(chu)，都(dou)是聲母韻母之類(lei)幼兒園、小學都(dou)會教(jiao)的(de)(de)內容(rong)。”
于是，深覺該課程不(bu)靠譜(pu)的(de)方(fang)雨(yu)找到相關工(gong)作(zuo)人員要(yao)求(qiu)退款，方(fang)雨(yu)認為，自己實際只(zhi)上了第(di)一(yi)(yi)階段(duan)理(li)論課一(yi)(yi)半(ban)，按照購課須知所說，第(di)一(yi)(yi)階段(duan)沒學(xue)完起碼可以退一(yi)(yi)半(ban)學(xue)費(fei)，但當時該工(gong)作(zuo)人員對她(ta)的(de)退費(fei)要(yao)求(qiu)不(bu)予理(li)會。
此后幾個月里，方雨(yu)不(bu)斷要(yao)求換人溝通，其與梨花聲音(yin)研修院之(zhi)間的退(tui)(tui)費(fei)拉鋸(ju)過程(cheng)，也被(bei)一一寫(xie)在了黑貓(mao)投訴貼上，“賣課的時候(hou)把退(tui)(tui)款(kuan)條(tiao)件說得好(hao)(hao)好(hao)(hao)的，規則里也寫(xie)明了應該怎么(me)退(tui)(tui)，但沒想(xiang)到真要(yao)去退(tui)(tui)，他(ta)們的工作人員能來回推脫這么(me)久。”
鋅(xin)刻度看(kan)到，該投訴帖(tie)引起了(le)(le)不(bu)少用戶的(de)(de)共(gong)鳴(ming)，并留下(xia)了(le)(le)“我(wo)(wo)(wo)之(zhi)前也(ye)是(shi)這(zhe)樣(yang)(yang)買了(le)(le)課程因(yin)為工(gong)作太忙了(le)(le)要退(tui)(tui)費，然后說我(wo)(wo)(wo)解鎖了(le)(le)看(kan)了(le)(le)課件不(bu)給退(tui)(tui)，后面(mian)協商了(le)(le)很久退(tui)(tui)了(le)(le)一部分，感覺特別虧，看(kan)你這(zhe)樣(yang)(yang)的(de)(de)情況我(wo)(wo)(wo)想退(tui)(tui)剩下(xia)的(de)(de)部分估(gu)計也(ye)是(shi)不(bu)容易了(le)(le)”、“大家一起溝通，共(gong)同(tong)努力(li)，拿(na)回(hui)我(wo)(wo)(wo)們的(de)(de)血汗錢，讓騙子得到法律的(de)(de)懲罰(fa)”、“我(wo)(wo)(wo)也(ye)是(shi)上當受騙者，我(wo)(wo)(wo)已(yi)加樓主微(wei)信(xin)好友(you)，樓主讓我(wo)(wo)(wo)說一聲，她現在已(yi)經無法發布任何信(xin)息了(le)(le)”等回(hui)復。
方雨投訴帖下的留言
據方雨所說，因為(wei)梨花(hua)(hua)聲(sheng)(sheng)音在(zai)退款問題上的(de)不作(zuo)為(wei)，她在(zai)黑貓投訴、微(wei)博、知(zhi)乎(hu)等(deng)平臺都發聲(sheng)(sheng)講述了(le)這一事件，而(er)這些曝光內容(rong)則在(zai)后續成為(wei)了(le)退費之外，她和梨花(hua)(hua)聲(sheng)(sheng)音之間的(de)新沖(chong)突(tu)點。
一(yi)位(wei)投訴負(fu)責人聯系方(fang)雨，告訴她(ta)(ta)可以退(tui)還三分之一(yi)的學(xue)(xue)費，但(dan)根據她(ta)(ta)收到(dao)的一(yi)則短信(xin)，想要(yao)(yao)拿到(dao)退(tui)款還要(yao)(yao)答(da)應三個條件：其(qi)一(yi)是(shi)(shi)“針對(dui)本次(ci)退(tui)費事宜予(yu)以保密，不(bu)向任何個人或(huo)第三方(fang)機構透(tou)露”，其(qi)二是(shi)(shi)“不(bu)再通過(guo)任何途(tu)徑對(dui)外發(fa)表有(you)關課程及經營者的任何言論”，其(qi)三是(shi)(shi)“退(tui)出(chu)所有(you)學(xue)(xue)習群和同學(xue)(xue)群，并不(bu)得在同學(xue)(xue)之間(jian)散播不(bu)良言論，影(ying)響他人學(xue)(xue)習，否則要(yao)(yao)退(tui)款金額的10倍承擔相應違約責任”。可以做(zuo)到(dao)這三點，并確認(ren)回復“是(shi)(shi)”，他們才會(hui)安排退(tui)款。
按(an)照(zhao)這些要求，方雨(yu)處(chu)理了(le)自己(ji)在社交平臺上發布的消息，但她也查詢(xun)到有人撤銷了(le)投(tou)訴卻(que)在很(hen)久之后才拿到退款(kuan)(kuan)，穩妥起(qi)(qi)見她保(bao)留了(le)黑貓(mao)投(tou)訴貼的相關內容(rong)。在等待7個工作日退款(kuan)(kuan)到來(lai)之際(ji)，該投(tou)訴負責人找到方雨(yu)，表明財(cai)務(wu)審(shen)批退款(kuan)(kuan)時(shi)發現(xian)她還沒(mei)有刪除黑貓(mao)投(tou)訴帖，無法安(an)排退款(kuan)(kuan)，方雨(yu)只得再(zai)次和他(ta)們僵持(chi)起(qi)(qi)來(lai)，“錢沒(mei)到，什(shen)么(me)都是假的。”
刪帖之(zhi)后才會(hui)給學(xue)員退(tui)款
其實只要翻看黑貓投(tou)訴上(shang)關(guan)于“十方(fang)(fang)教育(yu)”、“梨花聲音研修(xiu)院”等關(guan)鍵(jian)詞的(de)投(tou)訴帖，不難發現(xian)“退費”這個關(guan)鍵(jian)詞出現(xian)的(de)頻率頗高(gao)。哪怕很多投(tou)訴帖已經打上(shang)了(le)“完(wan)結”標簽，但通過方(fang)(fang)雨的(de)遭遇(yu)，也可(ke)以看到他們以“捂嘴”換退款的(de)實際處理方(fang)(fang)式，更甚至于，這些投(tou)訴帖的(de)存在，本(ben)身也說(shuo)(shuo)明(ming)了(le)在退款問題上(shang)，用戶并不像賣課(ke)時所說(shuo)(shuo)有(you)著十足的(de)主動權(quan)。
截至(zhi)發稿前，方(fang)雨(yu)告訴鋅刻度，經過她(ta)(ta)不斷投訴和(he)向有關部(bu)門舉報，“荔枝微課違(wei)反(fan)廣告法”總算立(li)了(le)案。有官方(fang)下場，她(ta)(ta)正(zheng)在(zai)等待一個更好的處理結果。
方雨(yu)的投訴被(bei)相關(guan)部(bu)門(men)受(shou)理
“不刪貼不退款是工作人員個人行為”
帶著上述用戶反映的(de)問題，鋅刻度也聯系到了梨花聲音的(de)相(xiang)關工作人(ren)員。
該工(gong)作人員告(gao)(gao)訴(su)鋅刻度，之所以網上有(you)如此(ci)多針對(dui)他們的(de)(de)投訴(su)，可能存在(zai)(zai)(zai)兩部分原因：其一在(zai)(zai)(zai)于(yu)聲音培訓是一個(ge)偏新興的(de)(de)行業(ye)，雖然他們也在(zai)(zai)(zai)聯合(he)相(xiang)關(guan)從業(ye)者一起制定行業(ye)培訓規則、出具數據(ju)報告(gao)(gao)，但就(jiu)像(xiang)其他新興行業(ye)一樣，不免(mian)出現良莠不齊的(de)(de)情(qing)況。
其二在于(yu)學(xue)(xue)(xue)員自身的現實狀(zhuang)況，比(bi)如(ru)有些學(xue)(xue)(xue)員會因(yin)(yin)為害(hai)怕被拒絕不敢去(qu)試音，或(huo)者被多次(ci)拒絕后對(dui)學(xue)(xue)(xue)習效(xiao)果產生質疑(yi)，從(cong)而(er)找到(dao)培訓機構要求(qiu)退款(kuan)，還(huan)有些學(xue)(xue)(xue)員會因(yin)(yin)為現實有事(shi)，自己抽(chou)不出空(kong)去(qu)學(xue)(xue)(xue)習，因(yin)(yin)此找到(dao)他(ta)們(men)要求(qiu)退費。
而(er)針對像(xiang)楊蕓這樣因接不到(dao)單而(er)要求退款的案例，該工作人員解(jie)釋，“我們(men)有(you)(you)一個數據，叫學(xue)員學(xue)習沉浸度。比如(ru)說(shuo)他（學(xue)員）已經上了多(duo)(duo)長時間的課了，課后作業他完(wan)成(cheng)了多(duo)(duo)少，有(you)(you)沒有(you)(you)參加考試，如(ru)果(guo)還接不到(dao)單，我們(men)可(ke)以全額退款，或者他可(ke)以申請免費重學(xue)。”
梨花聲音研修院(yuan)提(ti)供的(de)“接單(dan)一站(zhan)式服務(wu)”
與此同時，他也(ye)坦言整個聲音(yin)市場目(mu)前屬于(yu)金字塔(ta)形狀(zhuang)，影視配(pei)音(yin)、商業(ye)配(pei)音(yin)這種客單價高，但專業(ye)度(du)很(hen)高的業(ye)務并(bing)不是(shi)他們的學員(yuan)能拿下的，這部分的訂單基本都被專業(ye)播音(yin)人士包攬。
“我們盯住的(de)其實是金字(zi)塔中下(xia)部的(de)聲音(yin)(yin)需求(qiu)，比如有聲書(shu)的(de)錄(lu)制、少(shao)兒讀物的(de)錄(lu)制、AI配音(yin)(yin)的(de)錄(lu)制、語音(yin)(yin)庫(ku)的(de)錄(lu)制、短視頻的(de)錄(lu)制，以(yi)及公(gong)眾號的(de)錄(lu)制。”該工作人員表(biao)示，這些業務(wu)要(yao)求(qiu)不會特別高(gao)，學員完全可以(yi)通過學習實現接(jie)單，“只要(yao)你跟著(zhu)老師的(de)步伐去學習，就一定能接(jie)到單。”
但是在鋅刻度問(wen)道具體(ti)的(de)接單數據時，他卻回復：“目前(qian)我們(men)在學的(de)學員接單率大概在30~40%之(zhi)間(jian)。”原來學員接單的(de)成功率還不到一半，或許也解釋(shi)了退費訴求激增的(de)一部(bu)分緣由。
隨后，該工(gong)(gong)作(zuo)人(ren)員又將他們的(de)退(tui)(tui)費(fei)規則也一(yi)(yi)一(yi)(yi)告(gao)知了鋅刻度，“在退(tui)(tui)費(fei)這個環(huan)節，我們的(de)把控標(biao)準(zhun)是，如果符合7天無理由退(tui)(tui)費(fei)，我們會(hui)在7到15個工(gong)(gong)作(zuo)日(ri)內原路(lu)返還學(xue)費(fei)。另一(yi)(yi)部分已經在學(xue)的(de)用戶，我們會(hui)按照他的(de)學(xue)習進度等比例退(tui)(tui)還。”
雖(sui)然該工作人員的(de)說法，和鋅刻(ke)度了解到他們在(zai)授(shou)課期(qi)間的(de)承諾大致相符，但方雨(yu)和很(hen)多反映“退費難”的(de)投訴聲音也(ye)說明(ming)，在(zai)實際操(cao)作層面并非如此。
“在整個客訴過程中，我們(men)也期(qi)望和學員達成和解(jie)。但對于一些我們(men)認(ren)為(wei)不合理的(de)訴求，比如說學完了要(yao)求全額退(tui)款(kuan)(kuan)，或(huo)者已經學到第三個階段要(yao)求退(tui)款(kuan)(kuan)80%~90%，作(zuo)為(wei)企業(ye)我們(men)也得維護我們(men)的(de)利益。”對于公司與學員在退(tui)費(fei)問(wen)題上的(de)爭端，該工作(zuo)人員補充說道。
至于方雨(yu)的(de)(de)(de)遭遇，該工作人員表示，“我(wo)(wo)們公司的(de)(de)(de)規章(zhang)制度在(zai)這里，不(bu)可能說(shuo)用(yong)戶不(bu)刪就不(bu)退費的(de)(de)(de)，我(wo)(wo)們也受(shou)到(dao)市監局監督的(de)(de)(de)，但我(wo)(wo)不(bu)敢確切說(shuo)，客訴那邊(bian)對(dui)處理(li)(li)流程是不(bu)是會有一些理(li)(li)解誤差。如(ru)果(guo)有，那一定是個人行為。”
配音這門生意養肥的恐怕只有培(pei)訓班(ban)
“配音絕(jue)不(bu)是(shi)一(yi)(yi)個可以(yi)速(su)成(cheng)賺高(gao)薪的(de)行業。”曾(ceng)為霍(huo)建華(hua)、李(li)易峰等演員(yuan)(yuan)配過(guo)影視劇作品的(de)配音員(yuan)(yuan)彭堯(yao)在接(jie)受媒體采訪(fang)時說過(guo)，“關于配音兼職收入(ru)的(de)價格可以(yi)達到，但前提必須是(shi)一(yi)(yi)個優(you)秀(xiu)的(de)配音員(yuan)(yuan)，甲方才愿(yuan)意付出(chu)這么高(gao)的(de)費(fei)用，絕(jue)對不(bu)是(shi)一(yi)(yi)個普通人零基礎(chu)經(jing)過(guo)幾(ji)個月培訓就能達到的(de)。”
接單價格表
以(yi)喜馬(ma)拉(la)雅有聲(sheng)制作平臺(tai)為例，入(ru)駐者必須使用專業設備錄制，不接受(shou)手機錄音，并且是播(bo)音主(zhu)持、配音等相關專業畢業，或播(bo)音、商配經驗1年以(yi)上者。
央視也曾曝光過配(pei)音行業，“抱(bao)著月入過萬(wan)的(de)美(mei)好愿望，無數人踏入了(le)騙子機構(gou)的(de)圈套。”而配(pei)音機構(gou)常見套路有兩種，一是高額(e)回(hui)報、低價入門(men)課吸引客群(qun)，掙高額(e)培訓費。二是誘導(dao)學員(yuan)免息貸款(kuan)學費，為貸款(kuan)平(ping)臺引流。
這讓線上(shang)配音培訓成為割(ge)韭菜生(sheng)意的重災區。
在(zai)黑貓投(tou)訴平(ping)臺上(shang)，如果搜索關鍵詞“配(pei)音培(pei)(pei)訓”，涉(she)及到(dao)大(da)量(liang)用(yong)戶投(tou)訴的培(pei)(pei)訓機構除了(le)梨花聲音研修院之(zhi)外，還有潭州教育、升學(xue)教育、尚(shang)德(de)機構、加鹽學(xue)院、哈德(de)良學(xue)社、云之(zhi)聲教育、思考(kao)在(zai)線網等多個機構和平(ping)臺。
用戶(hu)的實(shi)(shi)際反饋，暴(bao)露(lu)出在梨(li)花(hua)聲音研修(xiu)院等(deng)培訓機構口中，其大力宣傳(chuan)的輕松實(shi)(shi)現(xian)聲音變現(xian)并不現(xian)實(shi)(shi)。
畢(bi)竟(jing)一(yi)個小白需要經(jing)(jing)過漫(man)長(chang)的培(pei)養(yang)才(cai)能真正將配音(yin)技巧融會貫通，且他們(men)面對(dui)的競爭者，是經(jing)(jing)過專(zhuan)業院(yuan)校畢(bi)業的，有著豐富(fu)學習經(jing)(jing)驗和實踐經(jing)(jing)驗的專(zhuan)業人士。零基(ji)礎的學習者想(xiang)要通過這(zhe)類(lei)培(pei)訓(xun)機構在短(duan)短(duan)幾個月內速成，達到可以通過配音(yin)賺錢(qian)的專(zhuan)業水(shui)平，可能性之(zhi)低可想(xiang)而知。
鋅刻度通過愛(ai)企查(cha)查(cha)詢發現，僅梨花聲音研修院所屬的深圳十方(fang)融海科技有限(xian)公司(si)，就在(zai)11月29日新增了一條行(xing)政處罰信息(xi)，其(qi)處罰事(shi)由為“不正當競(jing)爭行(xing)為”。據悉(xi)，其(qi)因發布虛假廣(guang)告，被處罰款27819元。
因發布(bu)虛假廣告(gao)被行政處(chu)罰（圖源：愛企查(cha)）
一家發布過“虛假廣告”的公(gong)司(si)，做出的“聲音變現”承諾到底有多少(shao)可信(xin)度？
在這樣(yang)一番曲折的經歷過后(hou)，于麗不禁感(gan)嘆，“恐怕我們(men)還沒賺到(dao)錢，先把配音培訓班養(yang)肥了。”
（于麗、楊蕓(yun)、方雨均為化名）
